荣捷先生去世了,我们失去了一位最可尊敬的良师与益友,一位对事业充满热诚、对人类充满爱的杰出学者——他的音容笑貌依然留在我的记忆中。在中国大陆,我是最早与荣捷先生相遇的,1983年,大陆刚刚开放,他怀着渴望与敬仰之情来大陆寻访朱子遗迹。我们相伴而行,跋山涉水,乐在其中。先生精神奕奕,兴趣盎然,每事必访,毫无倦色。其结果,便是他出版的一本大著《朱子新探索》。这本著作提出了许多前人未曾提出过的问题,对于了解朱子为人为学极有启迪。此后,我们书信来往,在多次学术会议相遇,先生每有新说贡献,其考证之详,论证之密,别人不能加一辞。1990年我访问哥伦比亚大学,先生约我参加研讨会,他对中国哲学与文化之诸问题,探本求源,一追到底,这种精神使我很受感动。1991年,我们又相遇于台北,先生以九十高龄,在轮椅上宣读论文;学者风范,令人敬佩。会下造访,则谈笑风生,畅述友谊,亲切感人。不料此次分别竟成永别。先生对中西哲学与文化交流所做的贡献是卓越的,对后辈学者的奖掖、鼓励与关怀是深切的,对中美学术交流所做的努力是真诚的。我在此表示对先生的深深的怀念与纪念。
1994年10月8日于北京
* 原载《中国文哲研究通讯》第4卷第3期,台湾中研院中国文哲研究所1994年版,第115页。